一、走南闯北
河南坠子于20世纪20年代传入天津,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样式,成为天津主要的曲种之一。曹元珠8岁开始,跟北路坠子琴师曹永才学艺。曹永才能拉会唱,不仅是她的生活伴侣,更是良师益友。期间,她跟曹永才学了《王河卖父》《回杯记》等传统小段,师父按河南坠子“合、教、永、元、明”辈分,给她取名曹元珠。学徒期间,曹元珠边学艺边随曹永才演出,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她去过北京、山东、南京、上海、香港等多个省市地区,1953年,才由南方返回天津,后加入天津市曲艺团。
在北京,她住在河南坠子演员董桂芝家。董桂芝的“董派”是河南坠子三大流派之一,她唱三国段子起家,成名于天津。那时,曹元珠还小,每天董桂芝前脚出门,后脚曹永才就带着她去剧场看董桂芝演出。这对曹元珠后来从事坠子表演艺术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13岁时她随曹永才到了山东济南,在十一马路的小剧场演出,曹元珠看到许多山东快书、山东大鼓、山东琴书、京韵大鼓演员在此演出,她非常兴奋。整天耳濡目染,同台演出,她学到不少好唱段、好动作,遇到不少好老师、好同行,丰富了自己的表演和曲目。
1947年以后,曹元珠在南京、上海、香港等地演出,每到一處她的艺术水平就提升一截。在南京、上海,她接触的曲艺老艺人最多,如高元钧、刘宝瑞、王树田、王殿玉、韩凤田、孙少林、林红玉、小兰英、于素雯、何砚樵等,他们的表演风格和艺术特色,成为她不断追赶的目标和不断提升的动力。而大都市的演艺市场、人文环境、欣赏水平。也促使她在表演、装扮、学艺等多个方面“精雕细琢”。1950年7月成立的南京市曲艺工作团是全国成立最早的一个曲艺团体组织。曹元珠从香港演出回来后参加了该组织。与她一起参加的还有相声演员刘宝瑞,单弦演员李兴海,京韵大鼓演员富贵花等。1951年,该团部分演员与南京后勤政治部文工团合并,组成抗美援朝慰问团,赴苏北、徐州、山东兖州等地慰问演出,在病房内曹元珠为战士们演唱《中朝人民一条心》《十女夸夫》《小大姐捡棉花》等坠子曲目,受到热烈欢迎。
二、博采众长
曹元珠天赋好,悟性强,能吃苦,好学习。她不但努力学习“乔(清秀)派”以及其他坠子流派的艺术,而且随时注意汲取山东琴书、山东大鼓、山东快书、京韵大鼓等姊妹艺术的精华,不断丰富自己的演唱曲目和艺术表现力。在山东演出时,她跟山东琴书“邓派”创始人邓九如学了一段《吕洞宾戏牡丹》,由于她不会男腔板式,又不能用山东语言演唱河南坠子,只能私下里用坠子老腔去套山东琴书的唱词,用她自己的话讲:“这叫安腔设计”。“安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要曲调融合得恰当,听起来不生硬,还要符合人物的性格特点。她听山东大鼓,就“套”学山东大鼓一个段子。她的保留曲目《战马超》,就是那时在山东跟郭利轩老艺人学的。她从不固步自封,边学边演,边唱边改,只要观众喜欢爱听。曹元珠习惯用“拆洗”一词,形容当时自己是如何博采众长的。实际上,她的这种“拆洗”是与传承和创新分不开的,为此,她下了不少功夫。
其一,“嫁接”传统曲目唱词和表演。曹元珠演唱的传统曲目除师父教的以外,大多是学习吸收精华,揉进自己的感悟,然后“嫁接”到自己的表演中。在山东,曹元珠跟京韵大鼓演员林红玉学了一段《李逵夺鱼》,她的刀枪架子没有脱离林的衣钵,像“向前打了个冲天炮,举火来烧天。”就是照搬了林红玉的一套动作,而唱腔则是她照猫画虎自己“安”的。
其二,向名家“偷艺”学习名曲名段。曹元珠从小没上过学,文化底子薄,刚开始套用别人唱段创编河南坠子新曲目也不习惯。但她慢慢地在学中悟,在悟中学,其演唱风格和水平甚至超过了原唱者。比如她学的山东快书《鲁达除霸》是高元钧的拿手段子。为学这段曲目,她每天表演完节目赖着不走,掀开后台的门帘,偷听演唱,把唱词默默地记在脑子里。有一次,高元钧有事来不了,要跟她调换场次,正好他们两场挨着,曹元珠满口答应。又听说高元钧要调换曲目,不唱《鲁达除霸》,她更加高兴,说:“你不唱,我唱。”高元钧一听说她要唱《鲁达除霸》,满心疑惑,坚持不走了,听她怎样演唱自己的段子。当曹元珠唱到大寒韵时,台下叫“好”声不断。等她唱完,腿还没迈到后台,高元钧一把拉住她,连声说:“妹子,你好啊!不错!太棒了!”只是曹元珠至今仍心存愧疚,毕竟自己是在“偷艺”,这是过去艺人们最忌讳的。高元钧不仅没生气,更没怪罪自己,还一诚心鼓励,老艺术家的艺德让她始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