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语言层次；心理建构；实用性；理性；概念化
乔姆斯基指出智力的发展是推动语言出现和进化的首要要素。笛卡尔认为人和动物之间有一个质的区别，那就是语言。动物之间通过非常有限的符号词汇传递信息，但是由于动物只有一些自动机，缺乏人类所有的自我意识而无法进行描述性表达和理性思维，无法进行遣词造句。从此意义上说，动物没有真正的语言。对动物如何识别各种物品的研究可以帮助人类理解自己的行为，研究人类的语言的意义建构也可以借鉴对于其他动物的研究成果。本文就自然语言的功能性分区、语言的实用性和理性、语言的心理构建以及关于语言进化的质变与量变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一、语言的四个层次
对语言范畴最全面的定义是由德国语言哲学家比勒在1934年首先提出的，之后奥地利哲学家波普尔对语言的功能性分区作了进一步的发展。语言被看作是一种特别的符号系统，每种语言都涉及到发话者、接收者以及二者间的其他交流手段。这种分类方法被称作比勒——波普尔分类法。语言的两种低级形式指的是表情性或证候性功能，主要是动物和人类使用呼唤、哭泣、欢笑等形式表达情绪或感觉的初级语言形式和发布性或通报性功能，主要指用于“发话者”与“接收者”之间的交流方式。语言的两种高级形式分别指描述性功能和辩论性功能，大部分人类交际属于描述性范畴。辩论性功能是语言的最高层次，这种功能是在个体发育过程中最晚出现的。批评性辩论是和人类具备的理性思维能力紧密联系的。（埃克尔斯，2005：80）
表情性或证候性功能是四个层次中最为初级的层次，是人类和动物共有的表达方式。通过现代影像技术人们已知胎儿在子宫内就能通过哭和笑的动作表达自己的感觉。哭声和笑声是婴儿最早发出的声音，也被称为“语言前阶段”的表现。婴儿通过这两种声音表达自身的需求和感受。哭声和笑声是婴儿进行自我表达的直接途径，是婴儿最初的一种语言形式。（武冬艳，2012：16）发布性或通报性功能是语言的第二个层次，它指的是 “发话者”用证候性表情与“接收者”进行交流，发话者期待接收者有所反应。灵长类等群居型动物之间大量使用这种类型的交流方式，比如黑猩猩能使用这种功能进行群体协作捕取猎物等。人类的幼儿的语言能力则是循序渐进地由表情性层次发展到通报性层次，婴儿在一岁时通过咕咕声探索元音发音，在咿呀学语阶段，他们的发音中包括了大部分的辅音和元音，之后婴儿进入单字词表达阶段，这些表达主要受限于他们使用的元音和辅音，婴儿使用这些被称为“表句词”的单字词表达意图、愿望和要求。两岁以前的儿童通常有3~100个单词的词汇（Sternberg，2006：244）。一岁半到两岁，儿童进入双字词表达和电报式言语阶段，这时的交流不是对话而是带有未完善句法的电报式言语。三岁前婴儿几乎不能像成人一样造句，基本的成人句子结构出现在四岁左右。语言的第三个层次是描述性功能，大多数人类的交际属于这一范畴。语言层次的最高级形式是语言的辩论性功能，这种功能不仅仅是人类语言独有的特征而且是随着儿童智力的发育逐渐出现的，它和人的理性思辨能力紧密相关。
二、语言功能的实用性和理性
“语言的变化不仅在直接意义上涉及功能而且在象征意义上也涉及功能”（韩礼德，2006：26），语言首先是以实用为目的的。 “语言功能发育的最初几个阶段可能几乎完全是实用性的，幼儿用原始母语（protolanguage）使唤支配周围的人，索要想要的东西，引发互动交流。”（埃克尔斯，2005：84）语言的实用性是语言最基本的功能，对于动物而言，语言的功能是完全实用性的，而人类的语言随后会发展为成熟的理性。科学家对黑猩猩进行了许多实验，发现黑猩猩能够用手语和人进行交流，但是几乎所有的手语信息都是讨要食物和引起别人的注意，语言对于它们而言只是实用的交流手段，它们连三岁儿童能够进行的最简单的描述性表达也无法完成。（埃克尔斯，2005：89）黑猩猩没有把交流当作学习周围环境的理性手段，它们的手语属于语言的低级层次，其使用符合交流为手段达到实用性的目的。
人类儿童的语言功能远不止于实用的目的。Lenneberg指出，儿童发育时，运动能力和语言能力是同步发展的。一岁半以内，黑猩猩学习词汇的速度甚至超过人类婴儿，两岁的时候，人类婴儿的词汇量就超过了黑猩猩。黑猩猩幼仔运动能力的发育比人类幼儿要快很多，语言能力只是停留在非常初级的手势语阶段而不会进一步发展。幼儿对语言学习有天生的渴望，他们会不停地问各种东西的名称，即使独处时也常常自言自语不断练习。幼儿首先是完全出于原始本能的使用语言作为中介物索要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一点和黑猩猩一样，语言的使用完全是实用性的，但是很快，人类幼儿的语言使用就发展为实用和理性的交织阶段。在儿童学习语言的过程中这两种功能总是密切联系，互不可分的。幼儿在短短一年里语言就发展非常快，这种非同寻常的语言发育是靠单纯模仿和学习不够的，其发展表现出儿童自我意识的发展和自我实现和自我表达的需求，儿童智力的发展和语言的获得是相辅相成的过程。儿童只要和语言环境有极有限的接触就能学会说话，这表明语言能力是生物的一种本能，语言能力作为一种天赋的习性和对语言的天赋的敏感性是有遗传基因作为基础的。（埃克尔斯，2005：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