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暗,夜幕降临,山鸟扑翎归巢,我们也磕磕绊绊回到摩天岭。走到龙眼老树那地方,八叔停了下来,啪地把旅行包摔到地上,迅速扯开拉链,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斧头。
你要干吗?我惊愕了。
砍龙眼老根,那东西现在金贵得很。
你怎么偷拿老汉的斧头?
顺手而已,不能算偷。
这是人家的东西。
他们要搬迁了这东西也没有用。
那你有用?
八叔不再答话,手脚忙活起来。他弓着身子,低着脑袋,在草丛里细细搜寻,噼啪噼啪地翻弄荆棘,草叶纷纷落下,惊得蚂蚱四处飞溅。
坎上垄下,坡前石后,八叔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嘴上咦咦地惊疑着,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黑,脚下却被藤条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嘴啃泥。八叔呱呱咒骂,带着一脸灰土走到我跟前。他甚至有点惊恐地说:
大白天撞见鬼了?我明明记得,那截龙眼老根就在这里,旁边还有几株鸢尾呢,看看这里。
果真有一簇叶片细窄的鸢尾,开着清瘦的蓝花。
我也愣了。
这老树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