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一时聚在莫须有先生门前偶语诗书,而莫须有先生全听不懂。背粪桶的还是背粪桶,曩子行,今子止,挑水的可以扁担坐禅,卖烧饼的连忙却曰,某在斯某在斯,盖有一位老太太抱了孙儿携了外孙女出来买烧饼。”
这里,莫须有先生得道了,他在禅悟的状态中将客观的时空与主观的时空想转化,他身在此地,又能够踱到北极,达到了佛教中“于相离相,于境离境”的境界,真正体验到“空”的精神自由和生命永恒,此时的废名也在这平凡充满苦难的世界中找到了可以安放灵魂的精神家园。
纵观30年代起直到整个40年代,废名的创作风格由此前的空灵静寂转向了自由洒脱,现实性得到大大的加强。究其原因,这无不与其禅学思想的转变有很大关系,此时的废名开始向往六祖慧能提出的“无相无念无往”的自由境界。他的自传式长篇小说《莫须有先生传》和《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既让我们看到了社会和时代的缩影,也在文字中更加深切的感受到社会残酷现实所赋予作者的喜怒哀乐。此时的作品开始努力摆脱前期小说的美丽虚无,自觉的追求真实性和自然之境,更加注重内心情感的思辨和理趣的表达。“他的创作有明显的‘还俗’倾向,无论是表现的内容还是表现形式都不再那么清虚奇险,而是现实多了,亲切多了。”也许因为他把社会残酷的现实淡化了,反而让作品更具有独特的审美效应。实际上,这是作者用艺术想象的方式来超越现实,来回避现实的苦难。
三
综上所述,从废名的早期小说创作来看,《竹林的故事》、《桃园》、《河上柳》、《浣衣母》更多的是田园牧歌般的清新自然,后来的作品《桥》,作者开始由道家的纯净自然转向禅宗的主观唯心论过渡。40年代创作的“莫须有先生”系列作品其实是这一趋势的进一步发展,是作者在平凡的现实世界中找到精神家园的一个归宿点,也是禅宗哲学真正的渗入到小说的一个顶峰,此时的莫须有先生成了作者的思想代言人和行动执行者。从而,禅宗哲学在废名作品中的不断渗透也使作者的作品从田园式走向现实,参悟此岸即彼岸的佛禅意义,在思想、语言意境的表达和构建上实现了现代化转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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