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党小史》,渊实泽,《民报》1907年第17号。。即便保皇人士如梁启超等,也认可“夫虚无党最后之手段,实对于俄罗斯政府最适之手段而亦独一无二之手段也,呜呼伟矣……虚无党于诸种手段之中淘汰而独守此最优胜者,可谓快事可谓快人”,并列举了六条原因分析为何虚无党“不行暴动手段而行暗杀手段是也?是无他故,以暴动手段在彼等之地位万不能实行故”。梁启超:《论俄罗斯虚无党》,《新民丛报》1903年第40、41号合刊。他一边赞扬俄国虚无党暗杀活动“壮哉!”“快哉!”1904年8月25日梁启超在《新民丛报》第3号“国闻杂评”栏目以“饮冰”之名发表《俄国虚无党之大活动》,报道了俄国内务大臣布黎威被刺的消息。他写道“壮哉芬兰人!快哉虚无党!”,赞美了虚无党的暗杀行为。,同时又对该手段在中国的移植保留谨慎态度,主张“其济变之手段,最后之武器,不可滥用。必在要求而不见应之后且所施者限于反抗此要求之人”,“或彼终冥顽不灵,则吾所以待之者,尚有最后之相当的刑罚在,则虚无党之前例是也”。梁启超:《申论种族革命与政治革命之得失》,《新民丛报》1906年第76号。正如周作人所谓“以此为虚无党人所事,唯以喋血为快者则浅乎其见,非徒不知虚无论者,且不知俄国革命之为义者矣”独应:《论俄国革命与虚无主义之别》,第82页,《周作人散文全集》卷1,第82页。,指出时人言虚无党必称颂其手段的话语趋势实质是对虚无党和俄国革命要义的双重误读:凸显党派之手段势必带来党派之主义的弱化,或者造成手段与主义的二分和对立,如梁启超所主张“虚无党之手段,吾所钦佩。若其主义,则吾所不敢赞同也”同上。;或者导致手段规定主义,如辕孙以虚无党为“破坏主义”、吴樾“持此复仇主义以实行之吾知今日虚无党之名”、芾甘以有爱之“恐怖主义”为虚无党要旨。《露西亚虚无党》,辕孙译,《江苏》1903年第4、5期;吴樾:《吴樾遗书》,《民报》1907年增刊《天讨》;芾甘:《俄国虚无党人的故事——社会革命党左派的介绍》,《民钟》1926年第15期。
国内报刊对国外暗杀活动的报道和国人仿效虚无党的革命实践,愈加强化了“暗杀”在虚无党话语中的分量。从1900-1909年,以国外虚无党暗杀事件为标题的新闻报道(含图片)多达24篇(详见表3)。从标题来看,对虚无党的党派归属和国别划分的观念越来越淡薄,虚无党本为俄国专制政体之产物,现今却扩展及多数欧洲甚至亚洲国家,但凡采取暗杀手段者,皆可谓之虚无党。国人不仅以手段为指向界定国外的革命活动,更以此积极指导国内的虚无党实践,1903年部分旅日学生在国家危亡的关头,以“变革腐败之政体,唤醒全国之民气”为宗旨,“以暗杀满奴、研究兵事为手段”,在日本东京成立新华会,于1906年因会员陈天华蹈海殉国而在上海改组为新华虚无党,立誓暗杀,女革命家秋瑾曾入会并参与秘密活动。新华会“无党魁”、“不立统一机关”,不尚空谈主实行,其行动与纲领皆以暗杀为要。吴雁南:《关于新华会虚无党》,《贵阳师院学报》1983年第4期。
表31900-1930年间国内报刊关于虚无党活动的报道
年份刊物标题
1906《民报》
第2-9号《虚无党女杰苏菲亚肖像》图、《无政府党首创者巴枯宁》图、《烈士吴樾》、《露国拔苦总督拉加希芝太公被炸之真景》图、《西班牙王之遭难》图、《俄国虚无党轰炸首相(司多吕平)》图
1906《第一晋话报》《俄国虚无党之炸弹》
1907《民报》
第11、15号《俄国之新圣杜尔斯兑》图、《俄国暗杀团首领该鲁学尼狱中之肖像》(图)
1908《滇话报》《中国革命党暗与俄国虚无党秘密沟通》
1908《竞业旬报》《西班牙虚无党之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