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广益丛报》《虚无党图毁美舰》、《虚无党被获》
1908《民报》
第19-22号《俄罗斯虚无党女子击莫斯科总督》图、《记葡萄牙王被刺》、《被刺五分钟之前之葡萄牙王及太子》、《首先枪击葡王者毕夏》、《杀葡王子者克斯德》图
1908《大同报》《俄国禁防虚无党之一斑》、《北印度之虚无党》、《印度虚无党之又出现》、《英国严防虚无党》、《贿赂虚无党免殃》、《虚无党之火弹出现》
1909《广益丛报》《湖北:俄国虚无党跟踪来汉行刺》
1910《民报》
第26号《韩人刺杀伊藤博文于哈尔滨之景》图
1926《民钟》《朝鲜虚无党员尹又烈被捕》
清末民初,在“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梁启超:《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新小说》1902年第1期。的思维指引下,《新新小说》、《月月小说》、《新小说》、《小说时报》、《小说月报》、《小说丛报》、《小说新报》等刊物与开明书店、广智书局、小说林社等机构大量推出俄国文学中虚无党题材小说的中文节译、摘译、编译甚至原创作品,掀起虚无党小说译介风潮。阿英认为“俄国文学的输入中国,据可考者,最早是清朝末年,那时翻译最多的,是关于虚无党小说”阿英:《中译高尔基作品编目》前言,《阿英全集》卷5,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从内容上,虚无党小说所呈现的虚无党故事并无固定模式,主人公的性别、出身、活动和结局不尽相同,但故事的展开背景趋于一致,即冷血(笔者注:陈景韩)所谓“其人勇猛,其事曲折,其道为制服有权势者之不二法门”冷血:《虚无党》序,《虚无党》,冷血译,上海:开明书店,1904年。,这也是虚无党小说在中国文坛迅速流行并为读者所广泛接受的原因,“其人勇猛”唤起了中国激进分子和优秀青年的献身精神,“其事曲折”满足了普罗大众的小说阅读期待,“制服有权势者”则呼应了清末民初的民主革命高潮。概言之,虚无党小说的话语重点不是主义的伸张,而是精神的鼓动,以主人公实施暗杀过程中斗智斗勇的曲折情节宣扬革命的热情、破坏的勇气和反抗的意志,从而起到振奋民心、开启民智、激发民情的启蒙作用,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大受欢迎的女虚无党人小说题材如岭南羽衣:《东欧女豪杰》,《新小说》1902年第1—5号;金松岑、曾朴:《孽海花》,《江苏》1903年第8期;《女侦探》,冷血译,《月月小说》1908年第13、14、15号;《虚无美人》,觉名译,《妇女时报》1911年第4号;《虚无党之女》,心一译,《小说时报》1911年第12号;《女虚无党》,天津路钓译,《小说时报》1912年第14、15期;《女虚无党人》,瘦鹃译,《游戏杂志》1914年第3号。,将女权思潮和反专制思想紧密结合,岭南羽衣在《东欧女豪杰》中便借人物之口写道:“我女儿现在是受两重压制的,先要把第一重大敌打退,才能讲到第二重。”陈建华:《“虚无党小说”:清末特殊的译介现象》、《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4期。这两重重压便是制度与男权。
1900至1930年间,无政府主义者和革命党在对虚无党的接受过程中“目的认手段”的选择性诠释,导致了话语传播中手段压倒目的、手段与主张分离的特点;国内报刊对虚无党活动的报道倾向和国内仿效虚无党的革命实践,则显示了虚无党手段对实践的引导作用;清末民初虚无党小说译介以个体英雄人物的塑造使虚无党一词近乎成为反抗精神、破坏精神、无畏精神的代名词,从而弱化了虚无党在中国传播过程中可能形成的主义话语。
欲建设必先破坏,虚无党起于此;有破坏而无建设,虚无党终于此。在中国,虚无党自传入之日起便缺乏完备的理论支撑和系统的建设意见,在传播过程遭遇中国知识分子和革命青年的选择性诠释,使得主义不得伸张直至淡化,暗杀手段和反抗精神几近成为虚无党的代名词;暗杀活动和小说译介中突出的个人主义色彩和反清革命意味使得暗杀手段与无政府主义者倡导的社会革命方法亦产生疏离;1919年后,国人逐步拣选并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方法,由是虚无党的传播和实践在1920年之后渐趋沉寂,1930年后几乎不复见于汉语语境中。以1900-1930年为虚无党在中国的话语发生期把握其传入和传播进程,可以看到虚无党经历了词汇-概念-话语的演化轨迹,手段遮蔽主义的传播特征使得主义话语不得延续,虚无党话语和20世纪早期的虚无主义思潮尽管在发生时间上存在重叠,在逻辑上却难以形成严密的继起关系。